美麗漂亮的渭城，幾發炮彈下來，變得滿目瘡痍。

從前那麽高闊的督軍府因為突然的炮火襲擊，也變得什麽都不剩。

曾經的輝煌，一瞬間變成了過眼煙雲。

在這些滿待的殘垣斷壁處，浮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。

穿著破破的衣服，滿臉的黑灰，看起來像個營養不良的乞丐一樣，根本無人註意到他。

慕雪跌跌撞撞的走著，下意識遮著自己的臉，彎著腰身。

這一戰，戚少成是贏了，但代價也是相當的大。

他自己不止負了傷，戚督軍也已經戰死。

來來往往的騎兵頭上都纏著白布條，氣勢洶洶，大有一種哀兵必勝的感覺。

“哪裏來的叫花子，走開走開……”

鞭子打了下來，火辣辣的疼。只是因為躲閃不及，就被抽這麽狠，慕雪疼得差點叫出聲，又狠狠忍住。

街邊有無數的老幼婦孺哭叫著，年輕的女人因為長得漂亮，被當兵的大街攔下扒光了衣服。

慕雪呆呆看著，直到現在，她才知道，戚少成將她保護得有多好。

“駕！”

迎面又有馬飛奔而來，馬上的男子年輕英俊，目光堅韌，眉眼間卻閃著一抹急切。

慕雪嚇了一跳，是他！

趕緊閃了身，低頭向一邊躲開，戚少成餘光掃過的瞬間，只覺得那雙眼睛有些熟悉，卻並無多想。

督軍府毀了，也不知道她怎麽樣！

打馬到了破敗的府前，正在救人的士兵立時向他敬禮，“少帥！共救了一十九人，大太太身亡，大少爺身亡。其它幾名姨娘無礙，只是不見少夫人。”

她？

戚少成目光閃了閃，忽然想到街頭的那個小乞丐。

心念電動間，大吼一聲，“關閉城門！任何人不許進出！”

吼聲一落，飛身上馬快速而去。

慕雪不知道戚少成有沒有認出自己，但為了預防萬一，她一定要再換個裝扮。

前面有民房幸免於難，慕雪一咬牙，貓腰鉆了進去。

三下兩下將身上的破衣服脫掉，又去悄悄撿了一掏男子的衣裳穿起。

臉色抹得發黑，頭發高高束起，這樣看起來，只是一個落難的少年，而不是什麽乞丐了。

而她所料沒錯，就在她剛剛換裝完畢，整個渭城已經開始全城搜索乞丐。

她唇角勾了勾，帶著不知名的心情，昂首挺胸大步出了城，然後一貓腰就進了林間。

她，還是要跑。

不管戚少成對她有多少，她不願留他在身邊。

那樣窒息的感情，熱烈的索取，她承受不起，也早晚會死。

沒有了愛情，她最想要的事情，就是自由。

“唔！”

剛到林間，嗓子裏一股味道沖上來，惡心的想吐。

可很快，這種反胃的感覺又不見了。

她定了定神，自己大概是吃壞了東西。

緊了緊貼身綁著的一圈銀元，慕雪最後看一眼烽火連天的渭城，牙一咬，轉身離開。

卻不知她這一走，戚少成將整個渭城幾乎都翻了一遍。

差不多掘地三尺了，可還是連她個影子都沒有。

只在一幢破舊的房子裏，找到了幾片乞丐的破衣服，戚少成一眼認出，真是他眼熟的那件，這才知道，她已經離開了。

心，忽然就空了起來。

如此狠心的女人，不管他對她多麽好，她都不肯留下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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